我们又一次为自由加冕,独裁者再不能夺取……很快,一部普度众生的宪法会以幸福取代不安,在邪恶与奴役压迫下的法国人会萌生共和热情,足以让君主颤抖……各省代表拜倒在国家祭坛下,发誓要自由地生,自由地死。[474]
此时的萨德兼具史学家和革命家的才华,而且有历史正义感。关于启蒙哲学和革命暴力的作用,他因独特的境遇而有不同视野。断头台每天都有动作,但只能处死杀人犯,不能减少犯罪,为此他公开质询1793年9月17日《嫌疑犯法令》(Loi des suspects)的合法性,这是革命恐怖政策的依据。他呼吁废除死刑,降低法律的严酷性,尽可能的温和,所有人努力遵守,改良风俗,避免在教育里掺杂宗教寓言:
没有宗教,我们制定的法律有何用?我们需要宗教,但得是为共和人格准备的、有别于罗马的权力宗教。近一个世纪,我们确信宗教要依托于道德,而非道德依托于宗教,宗教要与风俗相关。[475]
1803年,他被囚于夏朗东收容所时又有了一个写作计划:德维尔(Delville),一个道德败坏的男人,泰奥多丽(Théodorine),一个腐化堕落的女人,图谋陷害天真的少女克莱芒斯(Clémence),与《美德的不幸》相似,仍是善良人受伤害的主题。[476]1815年,萨德完成《政治对话》(Dialogues politiques),“自法国的麻烦事开端后,我尚有时间思考所见所闻,我想探寻眼前事的根源、政治体制的根源,这样的研究能说明我们不幸的首要原因,如何避免,如何将法国建立于牢固的基础上”[477]。其中有一个辩论场景,双方难分伯仲:保皇派要恢复波旁王朝的统治,因为那是美德政治、贤人政治;而雅各宾派选举波拿巴,尊重人民意愿,取缔王权遗存。对话中有革命之乱的道理,文人政治干扰了时代思想,人人希望变革社会,实践方式与革命目标却是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