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真正的恶,也就是通向绝路的恶,迫不得已的恶是直白的、纯粹的,要了解它,不需要突破掩饰性的表象,而纯粹与直白使之有了审美意义。萨德早期对恶的迷恋表现为对无辜者的祸害,他服从恶的要求,将之隐藏起来,消除因果关系,为此口是心非、提心吊胆。后期,他打破恶的逻辑,将之放在明确的因果关系里,向人展示。他不再是恶的仆从,而是恶的陈述者、现代历史上恶的第一个主人,他要恶上台表演,恶就得上台表演,他要恶自我摧残,恶就得自我摧残。萨德的恶不是对旧制度的根本威胁,它处在风俗的最底层,在形式上有败坏性,但旧制度从对它的监禁中标明了自身的正义。
1687年,法国作家拉布吕耶尔(Jean de La Bruyère)翻译古希腊人泰奥弗拉斯托斯(Théophraste)的《品格论》,借助古希腊的坏风俗批评路易十四时代的问题。这些问题有依附之恶、投机之恶,包括伪善矫饰者、阿谀奉承者、献殷勤者(因其寻求的不是正派诚实而是讨人喜欢)、最可耻的事都敢说敢做的无赖、夸夸其谈者、贪婪无耻者、言行粗暴者、愤世嫉俗者、认为受所有人欺骗的猜疑者、以微不足道的事炫耀的虚荣者。[464]与泰奥弗拉斯托斯作品一同出版的还有拉布吕耶尔自己的《品格论》(Les Caractères ou les M?urs de ce siècle),拉布吕耶尔不再避讳法国风俗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