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气急败坏的主人吩咐仆人马上把号衣脱下来,那汉子立即答应了,并提出结算工钱。事情很快办妥,于是,主人就把仆人辞退了。
这位姓内廷盖尔的年轻绅士坚请搭救他的人喝几杯酒。经过几番恳请,琼斯才出于礼貌而不是出于意愿地答应下来,因为此刻他心绪不宁,实在不适合应酬。这会儿这一家人,南茜小姐的妈妈和妹妹出去看戏了,她是寓所里唯一的女性。她也乐意陪他们一起小酌。
酒瓶、酒杯摆好之后,那位绅士就谈起刚才这场纠纷的原因。
“先生,”他对琼斯说,“我希望您不要从这次纠纷中得出结论,断定我一贯好殴打仆人。您可以相信,在我的记忆中这是头一次打仆人,我已经饶恕过他多次这种无礼的举动,但这回他把我激怒得忍无可忍了。我相信听到今晚这件事的原因之后,您一定会认为我打他是情有可原的。今天我比平时早回来几个小时,看到四个仆人正在我炉旁打惠斯特牌呢,而我的一本霍伊尔[5]写的书,我花一个几尼买来的那本精装的霍伊尔的著作正摊开在桌上,全书最重要的一页上洒了好多黑啤酒。这情形应该说是够气人的了,可是我当时一句话也没说。等这伙人走了之后,我才轻轻责备这家伙几句。他不但没有一点悔过之意,却反而厚着脸皮对我说,仆人也应该像旁人一样有点消遣,至于把书弄脏了点,他很抱歉;不过他好几个朋友都才花一个先令就买到同一本书,如果高兴的话,我尽可以从他的工资里扣一先令。这时,我对他才比原来更严厉一些,说了他几句。可是,这个流氓居然无礼到——一句话,他把我回来得早些说成是为了——一句话,他暗示我——他提到了一位小姐的名字——而且说话的时候带着那么一种神情——我气得实在忍无可忍,在盛怒之下才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