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勒合先生找来,对他说:
“我要买一件披风,一件大披风,大翻领,加衬里的。”
“你要出门?”他问道。
“不!不过……这没关系,我交托给你了,行不行?还要赶快。”他鞠了一个躬。
“我还要买一个箱子……”她接着说,“不要太重……要轻便的。”
“好,好,我明白,大约九十二公分长,五十公分宽,现在都做这个尺码的。”
“还要一个旅行袋。”
“肯定,”勒合心里想,“这两口子吵架了。”
“拿去。”包法利夫人把金表从腰带上解下来说,“就用这个抵账。”
可是商人叫了起来,说她这样就不对了。他们是老相识,难道他还信不过她?怎么这样小孩子气!但她坚持,至少也要他把表链子带走,勒合把链子装进衣袋,已经要走了,她又把他喊了回来。
“东西都留在你铺子里。至于披风,”她似乎在考虑,“也不用拿来。不过,你把裁缝的地址告诉我,叫他做好等我来取。”
他们打算下个月私奔。她离开荣镇,假装去卢昂买东西。罗多夫先订好马车座位,办好护照,甚至写信到巴黎去。包一辆驿车直达马赛,再在马赛买一辆敞篷四轮马车,继续不停地走上去热那亚的路。她可以小心地把行李送到勒合那里,再直接装上燕子号班车,免得引起别人疑心。大家从来都不提孩子的问题。罗多夫是避而不谈,她也许想不到这上头来。他说还要两个星期才能办完他的事情。过了一个星期,他还是说要两个星期,后来又说病了。然后又要出门,八月就这样过去了,七拖八拖之后,到底决定九月四日星期一私奔,不再改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