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尽可以讲个半天,皮罗多站在那儿像一块石头。每句话对他都是一记闷棍。他开头只看见火烧,这时只听见丧钟。亚历山大·克劳太只道稳重的花粉商是个有魄力有办法的人,一看他脸色发青,待着不动,不由得慌起来。他不知道罗甘卷走的不仅仅是赛查的财产。这生意人虽是奉教虔诚,也动了马上自杀的念头。与其给人家千刀万剐,还不如自寻短见;这时候想要一死了事也在情理之中。克劳太搀着赛查的胳膊想把他扶着走,可是他两条腿软绵绵的像喝醉了一样。
克劳太道:“喂,你怎么啦?我的好先生,拿出勇气来!这也不至于致你死命啊。再说,那四万法郎并没有损失,借主没有这笔钱,也不曾当面点交,可以请求法院撤销借据。”
“我的跳舞会,我的勋章,二十万法郎的票子抛在外面,现款都完了……拉贡夫妇,比勒罗……还有我老婆,她把事情看得多清楚!”
多少沉重的念头,从来未有的苦恼,一时都涌上心头,吐出一大堆含含糊糊的话,像冰雹似的把玫瑰女王花坛里的花全部打光了。
临了他说:“我这脑袋要砍掉才好,累赘得要命,对我又一无所用……”
亚历山大说:“可怜的皮罗多老头!难道真有什么危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