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相反?不可能,先生!绝对不可能!正好相反!这是欺骗,懂吗?我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干尽伤天害理事的人,你们嘲弄人,你们盘剥人,像吸血鬼一样吸干正直人们的血汗,因为这些人盲目相信你们的诡计和你们交易所犹太佬的无耻勾当。我们真笨,我们总不接受教训,我们应该起来反抗!懂吗?对!要反抗!真是笨蛋!笨蛋!”
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打自己的头,边打边顿足,吵得不可开交,银行家不得不请警察来把列弗特尔先生弄走。
如果我是一个自爱又受人尊敬的作家,我就要这样来结束这个故事:
若干年之后……
事情已过去很久了,参观齐格内什蒂修道院的人都会见到一个老修女,黑皮肤,瘦高个儿,如同一尊神像,左眉上方长着一个带毛的痣,眼神呆板。她不说话,也不愿回答任何问题;她十分和蔼,从不欺侮人。表面看起来,她是神智清醒的,可是有一个怪癖表明她的神经已完全错乱:埃列弗特里亚修女整天从各个角落,简直令人吃惊的地方收集瓦盆碎片,并把它们珍藏在自己低矮的住房里。
就在同一时期,即很久以后,在嘈杂的布加勒斯特闹市里,行人可以看到一个驼背的小老头在踱来踱去,神态宁静,像暴风雨过后的大海所特有的那种宁静。老人散步很有规律:早晨在大学前面;黄昏,当星星出来时,又在帕凯街叉口的消防队观察台周围。并且,他还以温和的声调反复小声念叨同样的话:“正好相反!……对,正好相反!”这些话的含意模糊,正如辽阔的大海,在水波不兴的海面下,在它那神秘的岩石深处隐藏着多少船只碎片,这些船未靠岸就被撞沉了,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