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分析能力向来不佳,但是这件事我至少应该能够再想清楚一点。
柯太太是我服务过的最善于感恩的人,她瘫痪在床,几乎无法动弹。我猜想值日班的合格护士绝对不会把替柯太太按摩当做工作的一部分,所以我晚上都会替她按摩,她觉得非常高兴。我替她做的每一件小事——即使只是替她拍拍枕头、在她耳后抹两滴香水、把床罩拉平——她都一一向我道谢。
我也会想办法逗她开心,譬如假装会算命,拉起柯太太的手,告诉她这一天会过得非常愉快,但是必须留意一个英俊的金发陌生人——或者其他类似的傻话——让她乐得哈哈大笑。她夜里睡得并不安稳,所以很高兴跟我聊她的童年以及死去的丈夫。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死前两天告诉我,她很希望能为我尽点力,但是她残废之后已经签字把所有财产都给了侄女。不过,柯太太还是希望我收下她的银盒子。我向她道谢,我很高兴她喜欢我,愿意把盒子送给我。其实我没有什么真正用得着盒子的地方,盒子本来非常适于装小饰物,可是我连一样饰物都没有。这个盒子似乎是柯太太最心爱的东西,她总是放在病床边的茶几上,只要一看到,眼神就会闪闪发亮,仿佛小女孩在圣诞节一大早看到崭新的漂亮洋娃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