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正把他揽进怀里,抚摸他的脑袋,想找回四年前的亲热感,可一切都是徒劳,他挣扎开,说我要做作业了,一溜烟跑进房间里。
付琴喊他:“嘿,爸爸回来了,你咋不叫人?”
虚掩的木门里,没有声音传来,半晌,王小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爸。
王公正的眼睛潮了。
那个成天缠着他,要他陪着踢球陪着游泳的孩子不见了,父亲变成了他的耻辱,让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王小宝应该是恨的,他好像遗失了一件心爱的玩具,还因为这件玩具背负了本不该背负的歧视。
造孽。王公正在心里对自己说。
付琴去厨房做晚饭,他打量着家里的一切。纱窗换成新的了,挂全家福的地方换成了一幅十字绣,茶几上放着白色的瓷瓶,插着一大束正在怒放的百合。
一切整理得有条不紊,没有缺失男主人的灰暗感,母子俩过得坚强而平淡,这让王公正羞愧。
晚饭很快做好,付琴的厨艺越发精湛,水煮肉片、土豆丝、炒西兰花,还有一盘花生米是给他下酒的。王小宝几大口扒完饭又躲回房间里,白酒辛辣,王公正喝得五味杂陈。
“干一个吧。”他抬起酒杯。付琴倒了一口白酒轻触他的杯子,然后皱着眉头喝了。
“总算出狱了。”她叹了口气,眼睛别过去,透过远处的万家灯火,伤感化成雾气浮上来,一语道破了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