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早地开始变暗,我们回到市区并不急在这一两个小时。父亲和钟爷爷也说得有点累了。宾主尽欢,应该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在倒车的时候,钟爷爷从后院拿出来几个扎起来的稻草把。他们捧着稻草把来到田垄上。我凝视着,只见钟爷爷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稻草。他挥舞着半着半不着的草把,沿着田地奔跑。
两个机器人有学有样,于是我们远远地看到三把火在田间翻飞。
“他们在干什么?”
“放烧火。”父亲停下了动作,他也觉得很惊奇。
“这样不危险吗?万一点着了干草?”我从未知晓这种风俗,在之前的元宵节里,我大多在城市度过。我查了一下,大概知道这是一种风俗,可能是为了纪念当年曹将军打跑倭寇的“放哨火”,也可能仅仅是为了除虫。
父亲没有回答,摇下了车窗。
“正月半!二月半!家家户户放烧火!别人家的菜长得铜钱大!我家的菜像笸篮大……”钟爷爷叫喊着,他说一句机器人们就跟着说一句。他们的声音沙哑而洋溢着兴奋,脸上有着城里人没有的欢愉,不带一丝虚伪。
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父亲冲下了车,冲向后院,他的身体都轻快了很多。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也多了一个草把,另一只手里夹着一大堆稻草。父亲加入了他们,虽然他们手中的稻草也快烧完了。可是如今这片土地,最不缺的东西就是草。他们在中间点着了草堆,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围着火堆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