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他说,那你给我磕一个头。
什么?
你真信我说的,就给我跪下。四拿不是开玩笑,脸绷得像皮筋一样紧,每个字用力吐出来。又说,以后我有钱,你就是我家总管,一辈子跟我过好日子。
我扑哧一笑说,跪就算了,不习惯。
他失望,喃喃地说,你这家伙,要来真的,就不肯信我。
又一次,大概七八年前,四拿从广东打来电话到南货铺,叫老虾米传唤我接。我去接,他便说,我这里有个职位,是部门经理。我认为你适合干这个。
为什么我适合?我都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经理,具体要干什么。
你只管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我不认为我能当什么部门经理。
工资一个月四千起底。
吓死我了,赚这么多钱怎么花?
娶个老婆!
128我学他的腔调,这实在是我人生规划之外的事情!
不要把我随便哪句话都当名言记下来!电话那头,他定然无奈地一笑。
他劝我有半小时,我反复跟他说有台水泵急修,他才想到结束。挂断前,他幽幽地说,你始终不肯信我。我能说什么呢?我对他的相信也只是点个头,而不是磕个头,心里有分寸。后来听说,本村和邻村有几个人被他拉到广东当部门经理,交了五千多块的保证金,干几个月没赚一分钱工资只好滚回来。滚回来的人,信誓旦旦地说,狗日的罗四拿,最好是不要回来。四年前,四拿回到打狗坳,那些人也没把他怎么样。他们邀成一群,找时间在四拿家里截住他。他便仰着脖子,别人只好勾着脖子,脸对脸,各自放了一通狠话。后面就无声无息了,见面照样打招呼,递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