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谢淡?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事找你,跟我们走。”大概由于新公馆住有领导干部,为首的联防队员压低声音,命令道。
不用问,谢淡明白,又与他该死的过去有关。
一九六六年,谢淡因“反革命罪”,被判刑十年。在公安厅工作的姐姐和姐夫,也不同程度受到连累。姐夫是痕迹专家,调到资料室搞翻译。姐姐从人事处下放到食堂,卖饭菜票。搬来米市街六七年,姐姐从未对院邻提过还有一个弟弟。现在,天外来客般,他突然冒出来,住进姐姐家,当然叫人生疑。前两天,浙江乐清来人找他。那人穿得土头土脑,说着蹩脚的普通话,畏首畏尾的,从街口一直问进新公馆,更叫人怀疑。他记得,送那人出门时,院邻刘大伯,一个长期病休的老八路,手里浇着花,眼里射着鹰样的目光,警觉地审视着他。
“革命群众举报,你的行为有些反常。说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来锦都做什么?……”派出所里,讯问他的警察姓汪——米市街的管段户籍。大概由于姐姐和姐夫都在公安系统,汪户籍对他还算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