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并不想死。”她质问他。
一时间他沉默无语。然后他说了一句吓人的话,声调都变了:
“我的确愿意经历它,我的确愿意经历死亡的过程。”
“你真这么想?”厄休拉紧张地问。
他们在树下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然后他好像有点胆怯地缓缓道来:
“有一种属于死亡的生命,也有一种不属于死亡的生命。人们厌倦了我们这种属于死亡的生命。但是这种生命是否完结了,只有上帝知道。我想要像睡眠一样的爱,就像再生的生命,像一个刚刚降生于世的脆弱的婴儿。”
对他所说的话,厄休拉似听非听。她似乎抓住了他说话的大意,然后又躲开了。她想听听,又不想掺和进去。她不愿意屈服,他是想让她那样,好像她就该屈服似的。
“为什么爱一定要像睡眠呢?”她沮丧地问。
“我不知道。它是像死亡,我真的想从这种生命状态走向死亡,这比生命本身更重要。人就像从母腹中降生的赤裸的婴儿。所有的旧屏障和旧躯体都消失了,清新的空气环绕着他,那是他从未呼吸过的空气。”
她听着,使劲儿搞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她知道,他也知道,话语本身不代表什么意思,它们不过是我们做出的一种姿态,和哑剧差不多。她似乎感到了他的姿态流经了她的血液,于是她退缩了,尽管她的愿望驱使她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