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辉见他怒了,赶紧讨好说:“古警官,俺真是挠挠痒,您是不是误会了?”
古况顺着他的话问道:“误会什么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想出了什么歪点子?”
“什么歪点子?”
“俺没歪点子啊,是怕你误认为俺有。”
“少废话,睡觉!”
古况余怒未消。上警校时,一位老师曾经忠告他们:“有一天你们做了警察,决不可对罪犯滥施同情,否则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分析自己这种也许真是不合时宜的同情心的由来,没准正是孙山岗和张少安对待冯明辉的“过分”而催生的。昨天上午,张少安曾经来过病房,他一把揪住冯明辉的头发问道:“考虑清楚没有?”面对张少安的问话,冯明辉照例以沉默回应。张少安突然抓起冯明辉那条伤腿,使劲地往床上磕了几下,痛得冯明辉大叫起来。古况的心也随之揪作一团,他简直担心那些刚刚合在一起的骨头会被张少安再次磕得粉碎。要不是有病床上褥子和床单作缓冲,他准能听到石膏磕击床板的声音。他简直不理解他们为何对待他这般狠心。经过这一晚自己独自面对冯明辉的经历,他似乎理解了一些什么。
但凡孙山岗在的时候,冯明辉喜欢闭着眼睛。虽然眼皮耷拉上了,古况却能看出,眼球会在眼皮之下不时地转动,可见心情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