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淳于望没有遇害,他多半带着相思从别的路出了城;这马车留着,只是用以诱开敌人的虚晃一枪。就如,之前他让手下故意步入陷阱,却确保了他自己安然无恙脱身离去。
但能让如此多的人为他舍生赴死,越发让人觉得他不简单。
他和司徒凌,一个温雅,一个冷峻,可他们的行事,竟同样让我有深不可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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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着淳于望可能走的路,我带了沈小枫转向另一条路,慢慢往回行去。
但我想到的,司徒凌一定也想得到。我搜寻的地方,司徒凌一定也早已搜寻过。淳于望带着年幼的相思,必定加倍谨慎地掩藏踪迹,我又怎么找得到他们?
往前又行了半个时辰,离那马车焚毁之处越来越远,离北都城倒是越来越近了。
我心知已不可能打探到消息,正待吩咐沈小枫快马加鞭回城时,偶抬眼一瞥,已是顿住呼吸。
前方一株老榆树的树梢上,挂着一只纸鸢。
普普通通,市集上随处可以买到的纸鸢。常有村野人家的牧童买了,或自己做了,趁了天晴风大的时节放上去,不小心给树枝缠上,再取不下来,从此便高高悬在树梢上。
这只纸鸢看着也像无意缠在树梢上的纸鸢,可它的式样实在太眼熟了。
那日我陪相思放纸鸢,因收线时掉了后面缀着小蝴蝶,相思哭闹不休,第二日我到底令人到市集上找到一模一样的纸鸢,重新买了一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