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三姨太抓着我手腕的力量开始消失,她的手一点点松开,从我的手腕上滑下,我知道这是她的生命正在消逝,但就在她的手离开我的肌肤,垂下去时,我又迅速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握紧……
半个月后,三姨太病愈,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后登上了出国远洋的游轮,我接手了苏家所有的产业,成为苏家真正的主母。临行时,她没有回头,我亦没有相送,我知道,也许我们终此一生都不会再见,但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对方。
日子继续着,我依旧每日在花园的亭中煮冻顶乌龙,照例将煮好的茶水倒进花池里,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茶。当初青容就是在这里将父亲推进了花池,我躲在假山后面看着,但我始终没有将这一幕告诉妹妹。
妹妹她只知嫉妒我,恨我,又怎么会知道,我曾有多忌妒她、多恨她。仅仅因为她比我晚出生一刻,我就要担负起整个家族技艺传承的使命,注定一生为了其他人而活,被那一针一线的技艺传承而禁锢,肩负起我不想承受的名声与众望。而她却能去留洋,去穿漂亮的洋装,自由自在,还能得到青容那样一个男子深爱着她。我一直恨她,忌妒她。
偶尔,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穿上那件自己织绣的月白色杜鹃旗袍,侧过身子,回身冲镜子里的自己微笑,我看到那半张脸真的与妹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