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宋诀的房前,门竟开着,我对着门槛冥思苦想,我究竟是下来呢,还是找人帮我搭个板子?可是四下望望,这行宫里的下人都到哪里去了?目光重新回到门槛上——看来我还是下来吧。
奈何人懒,心里做了这个决定,身子却不愿动弹,正想说服身体不要那么没出息,面前就出现一双黑色的软靴。
黑色软靴上头,荡着一角白色的衣袍,我顺着衣服的纹理抬头看,就看到我想见的那个人。
想要见到他的时候,就能够见到他,我突然觉得上天其实待我并不薄。
他俯下身,将我从轮椅上抱起来,贴上他身体的那一刻,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果木淡香。
他小心地将我抱在怀里,没有问我这些日子为何将他晾着,也没有问我今日又为何过来,只是垂目看着我,道:“岫岫,半年前,你还没有这么瘦。”
我朝他笑道:“省得你抱着太累。”看了他一会儿,抬手落到他的脸上,轻声道,“宋诀,你哭了。”
第一次看他流眼泪,暗自在心里道:此时此刻,我究竟该嘲笑他呢,还是该安慰他?他却没有给我嘲笑他和安慰他的机会,抱着我跨入房间。
他将我轻放在床上,仔细地把门窗都关好,又挪了一个炉子到我的脚边,问我:“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