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可以帮上忙的,他就默默地为人家做。他从不会把话说满,总是留有余地。甚至有的事,已经答复人家说不好办,一旦有一点儿可能性,他会悄悄地为人家办,直到办好为止。
他从不说阿谀奉承的话,也决不会说。
他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包括温柔的脉脉含情的话。
人有时需要听一些好听的、顺耳的话,尤其在生活里。我默默地下厨房,把热菜热饭端上来,希望大家吃个和睦,吃个协调,吃个满意。如果得到丈夫一个会心的笑,哪怕是一句“这个菜真好吃”、“就让你一人在这儿忙了”、“你太辛苦了”(这句话是我常常对小保姆说的),心里也高兴。但王蒙却不会这样说。譬如某个菜做咸了或淡了,王蒙的词儿可多呢,边吃边埋怨:“这么咸,怎么能入口?是不是把卖盐的给打死了。”说起来气呼呼的,我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一旦涉及大事,王蒙说话却是很有分寸的,也很巧妙。他在对付国内外记者时,特别显示出他的机智、他尊重事实的态度以及他的分寸感。
1978年11月18日,王蒙很晚才从美国驻华大使馆回来。
那天他一进家门,就面带喜悦。
我问他:“怎么样?参加的活动好吗?”
他很兴奋,说他今天用英语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