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弥埃太太也凑上来,卑躬屈膝的行了礼,说道:“小姐,这是你的奇作(杰作)了!奇迹在你手里竟不算一回事。”于絮尔答道奇迹是上帝的事,太太。”
米诺莱-勒佛罗嚷道:“噢!上帝,我丈人说马身上的披挂也是上帝供给的。”
“这是马贩子说的话医生的口气很严厉。
米诺莱回头对老婆和儿子说:“喂,你们不来跟老叔请安吗?”
“看到这假仁假义的小丫头,我是忍不住的,”才莉说着,拉着儿子走了。
玛尚太太道:“叔公,你上教堂应当戴一顶黑丝绒小帽,里头潮气重得很。”
“呕!侄孙女,”老人一边回答一边望着所有跟着他的人,“我早一天躺下,你们早一天跳舞。”
他始终挽着于絮尔向前走,表示很匆忙,大家也没法再跟着他了。
于絮尔使劲摇了摇老人的手臂,说道:“干么你跟他们说话这样刻薄?那是不应该的。”
“我进教之后,跟进教以前一样的恨虚假的人。他们哪一个不受过我的好处?我没要求他们报答;可是你的本名节上,有谁送过一朵花儿来吗?而我一年之中过的节只有这一天。”
在医生和于絮尔后面,隔着一大段路,包当丢埃太太垂头丧气,步履蹒跚的走着。象她那一类的老太太,服装就有上一世纪的气息:她穿着扁袖子的深紫色衣衫,裁剪的款式只有在勒勃仑太太的肖像画上还看得见;短大衣镶着黑花边,式样古老的帽子跟庄严缓慢的步伐正好相配;她走路仿佛始终戴着裙撑,觉得还有那件东西束在腰里似的,好比独臂的人有时仍会不知不觉的挥动那只早已没有的手。这一类的老太太脸都拉长了,毫无血色,大眼睛带点儿虚肿,脑门上的皮肤很憔悴,头发卷儿都是扁的,却也不无凄凉幽怨的风韵;脸上戴的挑花面网已经陈旧不堪,不会再在脸颊两旁飘荡了;可是态度与眉目之间自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威严,罩着那些衰败的古迹。包当丢埃太太那双皱裥重重而发红的眼睛,分明是望弥撒的时候哭过的。她恓恓惶惶的走着,频频回头,好象等着什么人。而包当丢埃太太的回头张望,就跟米诺莱医生的踏进教堂同样是当地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