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但愿那些对我的离去置若罔闻的朋友,
能够看见您那多么神圣的美!
让他们寿终正寝时有人哭泣,
让他们有朋友给他们合上眼睛! [1]
“但是,你们相信不相信,相信不相信,诚实的人们,在这首法文诗里,在这善良的诗句里,在这学院派的对于世界的赞颂里,包含着多少内心的怨恨,多少无法调和的、隐藏在韵脚里的愤怒,连诗人自己也会成为傻瓜,将这种愤怒视为和悦的眼泪,以此而终;但愿他的灵魂得到安谧!你们要知道,耻辱在自卑与软弱的感觉中是有界限的,人不能越过这个界限一步,只要一越过这个界限,人就会从耻辱中感到极大的愉快……当然啦,在这个意义上,温顺是一种伟大的力量,我承认这一点——当然,这和宗教把温顺当作一种力量的意义截然不同。
“宗教!我承认永恒的生命,也许我一向都承认。就算意识是被最高力量的意志所点燃,就算意识向全世界回顾,并且说道:‘我在!’就算这最高的力量忽然命令意志自行消灭,因为出于某种目的必须如此——甚至不必解释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有此必要,就这么办吧!我认为这一切是有可能的。但是,又来了一个永远解决不了的问题:我的温顺到底有什么用处呢?难道就不能干脆把我吃下去,而不要求我赞颂自己被吃的事实吗?难道上天果真有人因为我不愿等候三个星期而感到侮辱吗?我不相信这一点,最好是这样假定,这里所需要的只是我低微的生命,一个原子的生命,为了使整个全面和谐,为了一种加和减,为了一种矛盾,以及其他等等,正如每天都需要牺牲许多生物的生命一样。如果他们不死,其余的世界便将不能成立了(只是应该注意,这并不是一个伟大的思想)。但是,随他去吧!我同意,如果不这样,也就是人们不经常互相残食,世界便绝不可能维持下去;我也可以承认,我对于世界怎样构成是无法了解的;但是,我确实知道:如果一旦允许我怀着这种‘我在’的意识,那么,关于世界构成包含着错误,它不如此就不能维持下去这一点,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在这以后,谁来审判我?而且审判我什么呢?随便你们怎么说,这一切是不可能的,而且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