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暑假的时候,学校的家属区很空。赵琴把儿子送到市里的艺术班画画去了,由奶奶负责他的日常生活,赵琴守在家里侍候丈夫。古长书的妻子左小莉带着三岁孩子回娘家了,她娘家也在市里。古长书一人在县上,自己也不愿意做饭,东家吃一顿,西家蹭一顿。这天下午,挨了贺建军的批评,回家的路上窝了一肚子火。路过三楼的时候,赵琴家的门开着,正好古长书从此路过,赵琴的眼睛往外一看,说:“下班了!”古长书停下了,说:“饭做好了吧!”赵琴说:“你干脆就在我家吃饭吧。反正你一个人,做饭也麻烦。”古长书说:“贺书记还没回来?”赵琴说:“他不回来了,刚刚打电话,说要到市委开会。我做了好多饭,夏天又不好放的。”古长书心头一喜,不客气地说:“那好,我先回家洗个澡再下来。”说毕就跑上楼了。他觉得机会来了,而且是个很好的机会。古长书是个从不愿意放弃机会的人,他回家先洗了个澡,收拾干净了,然后再下去。两家人长期这样随和,他去吃饭也显得很自然。赵琴摆了一桌子菜,很丰盛的。古长书心想,书记的日子是比咱们好,菜都一个比一个精。
吃饭的时候两人对坐着,赵琴也不给他夹菜,古长书就像在自家一样。只管自己吃。赵琴说,“左小莉什么时候回来?”古长书说,“开学前回来吧。待在娘家多好呀!”赵琴说:“不想她?”古长书说:“老夫老妻,不想了。”赵琴说:“像你这个花花肠子,几十天没老婆,保不住要去找小姐。”古长书说:“我怎么成了花花肠子?当年我那么想你,我都没说出口。”赵琴说:“去去去,你会喜欢我吗?即使喜欢,我也只是其中一个,你心里装的人多着呢。”古长书说:“真的,至今我都贼心不死。”赵琴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便不开玩笑了,给他夹一块菜递过去,说:“快把臭嘴堵住,别胡说了。”古长书又说:“我说的是真话。”赵琴瞪了他一眼,从那个眼神中,古长书想起了中学时代的赵琴。那时她是班上最疯的女孩,经常和男孩在一起追打嬉戏。现在中学教书,也属于那种有点风骚的女人。只是因为丈夫是领导,像一堵无形的墙竖在那里,她便稍微内敛了一些。但跟学校那些男教师一起开玩笑时,满嘴照样不荤不素,从床上说到床下。赵琴说:“结婚时间长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会起外心了?”古长书说:“是。长期守着一个老婆,哪像新婚之初那样老实?结婚两年之后,就没什么性生活了,成了朋友。”赵琴就不说话了,沉默了,她似乎也有同感,嘴里的饭也不咀嚼。古长书也不再说了,把碗放下了。赵琴说:“你怎么不吃了?”古长书说:“饱了。我平时吃饭就这样。”赵琴说:“贺建军饭量就比你好。”古长书说:“他是书记,肚子大。”赵琴笑笑,说:“他真的肚子大了,尤其是这两年。”赵琴比划道:“小腹上全是肉。”古长书点支烟,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一圈,突然意识到空调开着,便到阳台上抽烟去了。赵琴说,“你还是进来抽烟吧,阳台上太热。”古长书说:“气味不好闻。”赵琴说:“没关系的,他也经常在屋子里抽烟。”古长书抽了几口,就把半支烟掐灭了,进去了。赵琴把碗筷放进厨房里,不打算马上洗,用香皂净了手,然后就到客厅里陪古长书。古长书跷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赵琴。他的目光里含着几分挑衅,也含着几分抒情的意味。赵琴瞅到了那种目光,起身给他泡杯茶递上来。古长书把杯子移开,对赵琴说:“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