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的事,他什么都不说,偏偏无关紧要地来了这样一句,却几乎要逼出我的眼泪来了。 我感到一种告别,老山羊对小山羊的最后关照。 他踩着两只细长的高跷往回走,我什么都没问到。
我突然反应过来,大喊,房子! 七分之一的钞票,要不要讨回来?
小花旦甩了甩手,走远了。 就像上一个冬天,他甩手走出小区大门一样,他走过了我宿舍区的保安亭。我懂他的意思:这种钞票,不稀奇!似乎又回到从前那种轻蔑的语气。
返回室内, 我才看到一个多钟头前的彩信———旧宿舍楼的照片。 也许太冷,小花旦拍得急了,半根手指还留在左下角。 在我经过之前,小花旦站了多久呢,他有没有企图和新的阿姨攀谈,有没有去后面那块剃过头的草坪上看看,为什么不打电话呢?这些我猜不出,也不敢猜。人一旦进入室内,就无法体会外面的温度了。 我只是很后悔没有追上去多问几句,没有带他去食堂,坐下来好好说一说。 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了。 大人们没有把我当大人看待的时候,我也忘了要主动去做一个大人。
后来人们开始用飞信,然后用微信,发照片不要钱了。 拍一张,点一下,就送出去了。 好几次走在路上看到什么,我想送给小花旦,他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