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鳊字……怎么写?”吴定缘有些为难地用笔杆敲敲脑袋。他粗通文墨,可也只是粗通而已。
苏荆溪发出一声同情的嘲笑:“鱼旁加扁。这是一种长于汉江的河鱼,肉嫩味美,只是它的肝脏是大发之物。有个叫孟浩然的诗人,就是吃了查头鳊,背疽发作而死——孟浩然你知道是谁吧?”
“知道,知道。等审完你,我自会去寻孟浩然的亲眷查实,你继续。”吴定缘敷衍地回答,不想在这上面纠缠。
“鹅肉本身就是发物,烧鹅卤料更是容易发毒助火,我再投以用查头鳊肝熬煮的汤饵,三者齐攻。不出一旬,朱卜花的脸上便开始生出痈疽,痛痒难忍。他找的那些庸医不知缘由,只会用当归、桔梗、皂角刺败毒去火,百无一用。我找准时机,主动请缨,给他进献了一种虎狼药膏,效果卓然。只不过这药膏只有我懂得调配,必须每日涂抹,方才暂缓痛痒。于是,朱卜花使了力气,扶持我出馆留府,为他一人专诊,一日也离不开。”
“可他也没死啊。”
苏荆溪微微一笑道:“若是他当即毒发身亡,我又岂能脱开干系?少不得要用一个暗度陈仓的计策。捕爷你有所不知,痈疽这种病症,分为内外两种。外疽有头,多发于肌肤,虽然痛痒却不致死;而内疽无头,多发于腠理之间,一旦发作,药石罔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