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诚走在外侧,和苏沅昭的步调保持一致。两人一路慢悠悠地走着,谁也没说话,从热闹的场合出来,片刻沉默倒成了一种放松。
两人走到江边堤上,下面黑黢黢一片,看不见江面流波,却能呼吸到风里的江水潮气。远处有零星几点渔火,近处有影影绰绰的灌木。
“现在过年倒是没有小时候有年味儿了,对吧?你看这江边,冷冷清清的。”苏沅昭踢了一个石子。
“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他笑着问。
“小时候呀,我就喜欢和小伙伴们玩游戏、放烟花什么的,我妈那个时候不放心我,怕我被炸到,非要我爸在一旁看着,给我们点火。有时候,我还会跟着大家挨家挨户送恭喜,到处亮堂堂的,每户主人都会笑着给我们口袋里塞好多糖果和点心。”她看他听得津津有味,便问,“你呢?虽然之前你说在美国不过春节,不过,我记得你说小时候在国内待过几年,你应该也过了除夕吧?”
他看着一片漆黑的江面,想起儿时在国内那寥寥的几个年头,确实没有什么明亮、团圆或温情的记忆:“我不记得了。”他顿了一下,说,“我这几天在你家,第一次感受这些,置办年货,准备饭菜,等待归人,一家人围炉聊些家常。其实,在我的生活里,人的密度从来没有这么大过,但这种感觉比我想象的好。”他在国内待了几年,但对春节并没什么情怀,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很麻烦,商户都关门,到处放假,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过他现在的想法变了,“我甚至有一点点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有家可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