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数都肯这么做,”牧师说道,用力地揪住胸脯,仿佛受到缠扰不休的抽痛的折磨似的,“许许多多可怜的人不仅在临终的时候才信任我,而且在他们身强力壮、名声清白的时候就信赖我。于是,经过这样的感情流露之后,哦,在这些有罪的兄弟身上,我目睹了他们多么如释重负、多么欣慰!正如一个人长期因污染的气息而窒息,终于能吸收自由的空气一样。怎么不会是这样的呢?一个不幸的人,比方说,犯了谋杀罪的人,为什么宁可将这具尸体埋在自己的心底,而不是马上将它扔出去,让宇宙万物来处理它!”
“可是,有的人就是这样将秘密埋在心里的。”医生镇静地说道。
“是啊,确实有这样的人,”丁梅斯代尔先生回答道,“可是,不需要提出更为明显的理由,也许,正是他们的天性,才使他们对这些秘密守口如瓶的;或者,他们虽然有罪,然而,由于保持着对上帝的荣耀和人类的福祉的热情,他们怕在大庭广众面前显露自己的污点和污秽——难道我们不可以这么假定吗?因为,从曝光的那个时候起,他们不就能得到任何美德,过去的罪恶也不能因为较好的服务而得到赎偿。因此,使他们感到难言的痛苦是,他们厮混在同胞之中,看上去如刚落下的雪那么纯洁,而他们的心中却被摆脱不掉的罪恶玷污,斑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