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到袋里的时候,而且用手按了一按,怕是搁在衣袋里会弄丢了,而且那只手就是这样隔住衣服。按着口袋,一直等到了公寓门口下车掏车钱,才把那手放了。到了公寓里,第二个感想,跟着就来了。自己不是说了大话,今天拨付房饭费吗?现在身上的钱都买了奖券了,哪里拿得出一二十块钱付公寓费。心里只这样一动,似乎脸上就露出了畏缩的样子。那账房先生刚由里面出来,一见了他,就半鞠着躬道:“您回来啦?”这在北京生意买卖人,是一种极平常的礼节,可是惜时听了,仿佛就像人家含有一种讥笑的意思在内,以为以前说了大话,这几个房饭钱不算什么,何以到了现在一毛钱也没有掏出,但是这个哑谜,不能让人家随便猜破,能瞒一时就是一时,于是乎挺了胸脯,板着面孔向账房点了一下头。
这种做作,似乎有点效验。茶房由后面跟了来,先抢着开了房门的锁,其次便是掀开白炉子盖,放出煤火来。也不必惜时吩咐,捧了他的洗面盆,就去打水。水打来了,接着便是沏茶。沏茶之后,而且倒了一杯茶,两手捧着,放到惜时坐的桌子边,然后倒退一步,向他道:“您这就吃晚饭吗?”惜时鼻子先哼了一声,接着又道:“叫厨房里和我添两个饭菜,不用得记账,明天上午,我一齐付给他。放心罢!我决计少不了你们一文钱的。”茶房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