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列普到后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去拜访舅舅,有心给人看到衣衫褴褛的怕人样子。九死一生从南方医院出来的病人,关过卢森堡监狱的囚犯走进堂屋,一副丑相叫佛洛尔?勃拉齐埃心里直打寒噤。奚莱的头脑和神经也受到震动;我们遇到潜伏的冤仇或未来的危险,往往有这种出于本能的预感。腓列普新近落过难,脸上有股说不出的阴森森的神气,加上那衣着更显得可怕。可怜巴巴的蓝大氅,为了不便说明的理由,按照军人款式钮子一直扣到衣领,可是想遮盖也遮盖不了什么。裤子下半截像残废军人穿的一样破旧,可见他穷到什么程度。靴底开着裂缝,渗出的泥浆在地下留着水印。拿在手里的灰色帽子,滑腻腻的叫人看了恶心,油漆落尽的藤杖在巴黎咖啡馆的每个屋角都逗留过,弯曲的头子浸过不知多少泥浆。露出硬纸板的丝绒领上面,一副嘴脸活像腓特烈?勒曼德尔[234]在《赌鬼的一生》的最后一幕中的化装:黄铜色的皮肤有些地方发青,年富力强的汉子精力已经衰退。凡是生活荒唐,常在赌台上熬夜的人,都是这一类皮色:眼睛围着一个黑圈,眼皮发红,可并非血气旺盛的表现;皱纹密布的脑门有副凶相。腓列普大病初愈,腮帮高一块低一块,差不多陷下去了。光秃的头上只有脑后到耳朵边还剩几绺头发。本来那么明亮,蓝得那么澄净的眼睛,变得寒光闪闪,像钢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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