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乌泰然却向严守贞道:“密斯严,真要走了回去吗?”严守贞道:“路不远,走回去吧。”乌泰然道:“一个人走路究竟不好,我送密斯严回府去吧。”他说了这话,就跟着严守贞走,他刚才走了来,而且态度非常殷勤,说话也越柔和,严守贞怎能说出不要他送的话,所以两人很接近地走着,一步一步向着胡同里走去。严守贞原住在很僻静的地方,当然是小胡同了。这小胡同里,很远很远的,只有一盏电灯,人在胡同里走着,虽是前后跟着走,也有些看不清。乌泰然格外地紧走两步,靠住了严守贞。两个人走一步靠一步,衣服都摩擦得发出瑟瑟的声音来。
严守贞也不走快,也不走慢,只是合着乌泰然的步伐走,却一点儿也不作声。乌泰然先也守着沉默,到了最后,他忍不住了,就对严守贞道:“今天晚了,我是不便到府上去打搅,我想明天密斯严若是无事的话,我很希望密斯严能许我来奉看。”严守贞笑道:“哟!你干吗说得这客气?
你明天不是要和密斯魏去商量学校里的事吗?”乌泰然道:“不,那是下午的事,上午我很闲的。我想在明天密斯严未曾出门以前的时候就到,不知道行不行?”严守贞笑道:“你这话有点玄,你知道什么时候,是我出门以前?什么时候,是我出门以后呢?”乌泰然道:“我想上午九点以前,总是密斯严未曾出门的时候吧?”严守贞道:“那也不一定,有时候一到八点半,我就出去了呢。”乌泰然道:“好吧!我明天准于八点半以前来奉看。”严守贞沉默着想了一想答道:“你起来得有那么早吗?”乌泰然道:“有有有,我七点钟就起了床的。若是来早了,府上还没有开门的话,我就站在大门外等上一等,那也不要紧。我这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专一的。”严守贞越想推辞,把这约会倒弄得越是结实,只好索性不作声了。乌泰然将她送到了家门口,退后两步站定,等她进去了,然后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