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有人反驳:“不会,他们才忘不了过日子的事呢!”
说归说,看着那些被踩扁了的筐头、草帽和踢散了的书包、谷个子,谁也懒得去收拾。
二旺揉着肚皮:“呦呵,实在受不了了。咱们还是烧点儿棒子吃吧,我家的棒子正好烧呢。”
桂子一听,立即跑到场边儿,在自家的麦秸垛下抱了一抱麦秸:“走,地头儿上烧去。”
火点着了,噼噼啪啪地响着。孩子们每人持一根去了皮却连着一节秸秆的棒子,向锻打长矛一样,在火上咝咝地烧燎着。青棒子泛出的油嫩光泽立即化成醇醇香气,和着浓烟一起升腾弥漫开去。十几张汗津津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
这时的打谷场静下来。这边儿,红砖瓦顶的小学校院内,高高的老槐树上,大铜钟在树影里隐约可见,打钟用的又粗又长的绳子在夜风中悠来荡去。近处的电杆下,老黑马吃着鲜嫩的青草,“吐露吐露”地打着响鼻儿,四只蹄子不住倒换,胯下的皮肉一下一下抖动着,尾巴还时不时抽打那些寿数将尽的蚊蝇。那边儿,是生了斑斑黑绿色雨锈的篱笆;再往外,则是压弯了枝条的苹果林,刺猬在树下使劲儿吸着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