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王保花醒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问龙咏诚:“今天不用吃药了吧?”
“你怎么把药都扔了?多可惜呀!”
“吃什么药,我又没病。”
有病没病谁知道呢,反正是药没了,龙咏诚只能听之任之。不过,从那天以后,一直到过春节、出了正月,王保花的确也没闹过病。
青海的春天来得晚,到初夏朝阳河边背风地方的杨柳才开始暴芽,朝阳沟两面的山坡上偶尔掠过一丝丝的绿影,仔细找找,绿烟却蒸发了似的无影无踪。不管怎样,春天虽然迟晚但到了儿还是不能不来。
龙咏诚觉得小花的病好像也消融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然而,一天半夜,龙咏诚遽然惊醒,发现身边没人而屋门虚掩,外间屋传来“叽叽咕咕”的说话声,他急忙下地,光着脚走到门口,从门缝儿向外屋看,王保花站在窗口像是演讲,又像是跟对面的人争论,还不停地挥舞着手臂——这可是四层楼哇。他不敢出去贸然打搅她,生怕惊吓着她,又悄悄回到床上坐下。他脑子里闪过北京右安门外东头条小花姥姥半夜出门嚎叫奔跑的往事,又想起在北京安定医院那些病人当众演讲的情景。
他知道小花这是犯病了。怎么办?谁知道呢?
不久,一个鬼故事在铸造厂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在厂区大道和福利区到处游荡。保卫科巡夜的人说看得真真儿的,吓得够呛,不敢追。越传越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