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现在就写信吧,”大卫说,“真遗憾,您为什么不早点说这件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卫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德鲁克斯了。当然,在他胳膊下面还夹着一卷自己十分珍惜的诗稿。大概中午的时候,他来到了布里尔先生的家门口,以示尊重,他在敲门前擦拭了鞋上的尘土。这位学识渊博的先生拆开了M.帕皮诺先生的信。他阅读文字的方式就如同阳光蒸发水分一样,用明亮的眼睛瞬时扫过信纸上的全部内容。他将大卫带到他的书房,在成堆的书籍中为他挪出了一小块可以坐下来的位置,就如海洋中的一座孤岛。
布里尔先生做事情总是很认真仔细的。面对有一指厚、横七竖八地被卷曲的诗稿,他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甚至连眉头都没蹙一下。他将这些诗稿摊放在腿上,一丝不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甚至已经把自己埋在了诗稿之中,就好像是一条钻入果子里面的虫子,努力地啃噬。
与此同时,大卫则坐在书海中漂荡。巨大的海浪让他失去了安全感,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在这里没有导航员的帮助,也没有指南针的引航,他在心里很笃定地认为,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肯定有一半的人在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