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轮到祖父了。他忘记了这是在饭桌上,兴致勃勃,详细地描绘起他怎样同其他几个士兵在图特拉坎附近的战壕里,被罗马尼亚士兵的机枪围困了一个星期的事。他们在战壕里大便小便,用铁锹将粪便铲出,罗马尼亚人便不断地朝脏物上射击。到了第八天,他们必须突围了,罗马尼亚人决定用机枪把他们全部消灭。他们全部被打死了,只剩下祖父一个人活着。敌人不相信他们全都死了,一个罗马尼亚士兵挨个地用刺刀在死者的肚子上捅一下或在脑袋上敲几下。如果谁装死,动一下,那么他的脑袋立即会开花或者被戮通。这样他结束了几个神经系统不太稳定的人。轮到祖父了,罗马尼亚人用刺刀在头上敲了一下,祖父没有反应。
“当他敲我头时,”祖父说,“听起来像个空锅,他的刺刀又弹了回去。他走开了,一边骂着我这个保加利亚硬脑袋。”
祖父指了指他的秃头上的伤疤,所有的人,除了我母亲,都仰面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