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平如衡见袁隐去了,心下快活道:"我不是这等淡薄他,他还要在此缠扰哩。昨日被他误了,今后切记不可轻登富贵之堂。宁可孤生独死,若贪图富贵,与这些纨绔交结,岂不令文人之品扫地。"自算得意,又独酌一壶。又将冷绛雪题壁诗吟诵一回,方才歇息。
到了次日傍午,只见一个相好朋友叫做计成,来访他。留坐闲叙。那计成忽问道:"连日袁石交曾来看兄吗?"平如衡笑道:"来是来的,只是来的可笑。"计成道:"有甚可笑?"平如衡遂将引他到张寅家去题诗不出,昨日又要哄他去拜燕白颔之事,说了一遍道:"这等没品,岂不可笑。"计成道:"原来如此。这样没品之人,专在富贵人家着脚。我闻知他今日又同一个假才子在迁柳庄听莺,说要题诗饮酒,继金谷之游。不知又做些甚么哄骗愚人!"平如衡闻说迁柳庄莺声好听,因问道:"不知去此有多许路?"计成道:"离此向南,不过三四里。兄若有兴,我们也去走走。一来听莺,二来看老袁哄甚么人在那里装腔。倘有虚假之处,就取笑他一场,倒也有趣。"平如衡笑道:"妙妙,我们就去。"二人就挽着手儿,向南缓步而来,一路上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