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终于真正振奋起来,不是因为老哥的话起了作用,而是他突生一种心态:与其这样半死不活,不如就死地求生,死也要死个痛快。
这种想法很快就充盈了他的头脑,让他脱胎换骨,重新拿起刀剑,劈开瘟疫之神,冲向了战场。
曾国藩也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和他的幕僚下起了围棋。在他的幕僚眼中,曾国藩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多时,小心翼翼,仿佛每一步都关系生死。这种玩法,使得他每天只能玩一盘。
天京战场传来消息说,曾国荃已变被动为主动,正向坐落在长江对岸、保卫天京的炮台发动进攻。曾国藩已在手中捏热的棋子“啪”一声掉到棋盘上,脸色微变。坐在他面前的棋友慌忙站起来,只见曾国藩盯着棋盘,两眼放出欣喜的光来,叫道:“活了!”
幕僚看向棋盘,本来这盘棋,曾国藩是输定了,可刚才那枚棋子落到一处后,顿时乾坤扭转。那一处是曾国藩死都想不出来的地方。
“这是不是个好兆头?”曾国藩贪婪地看着棋盘,兴奋地问。
那名幕僚顿时知道该说什么,手指颤抖着,“绝对好兆头!绝对的!”
或许真就是好兆头,曾国荃进攻的太平天国炮台在天京城对岸,目的就是轰击进攻天京城的敌人,由于这一神圣使命,所以他的防御非常坚固,几乎不可能被攻陷。但曾国荃进攻的那天恰好是顺风,他动用了水军,先是逆风而上,进入自己的大炮射程内,猛烈开火,然后掉头就跑,脱离敌军大炮射程。如此井然有序、持续不断地重复这一进攻方式。太平军炮台被轰得七零八落,虽然他们也能轰到敌人的战舰,但把敌人的损失和自己的损失对比,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