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雪梅已到法定结婚年龄,他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青龙,比他小几岁的磙子、家兴等,无不成家,他的母亲瘿脖子早已发急,催问过他多次,可他只字不说。
他在等。等雪梅。
在他心里,早已许下一个心愿,此生非雪梅不娶。此时此刻,风扬捧着雪梅亲手缝制并悄悄塞给他的这双新棉靴,情不自禁地笑了。
靴子很软和,垫的是新棉花,大小也合适,只是靴口和脚尖处稍稍有些紧。想必是雪梅故意做紧,让他穿上后慢慢撑开,风扬又一次笑了。
风扬蹲下试穿,穿上后在房中来回走了几趟,又小心翼翼地脱下,缓缓包进包裹里,放进抽屉,在桌前坐下,美滋滋地点起他的烟锅。
一锅烟抽完,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眼前浮出一个面孔,是张天成的。是的,摆在他面前的还有最后一道难关,雪梅他爹。
前往攻关的不是风扬,而是雪梅。
这日晚饭刚过,雪梅决定直面父亲。天成蹲在院中红薯窖的石板盖上,眯缝着眼抽烟。雪梅走过来,斜倚在窖边一棵碗口粗的香椿树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