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红玫瑰》,1926年6月第二卷第二十九期至第三十一期
三A党
陆澹庵
我是个影戏迷,李飞也是很喜欢看影戏的。每逢星期一,四个戏院调换影片的日期,我们俩吃过晚饭之后,定要到影戏院中去走一趟,哪一家的影片好,我们便到哪一家去。这也是我们结婚后一个牢不可破的成例。
那一日是阴历十二月上旬星期一的晚上,我们又一同到中华影戏院去看影戏,这一次去得太早了,离那开映的时刻足足还有半个钟头,但是院中的看客倒已经来得不少,我们俩闷坐在那里觉得很是无聊,留心静听那左边包厢里的几位客人正在那里高谈阔论那匪徒绑票的事情。
一个苏州口音的人说道:“现在上海的世界真是愈弄愈不像话了,这几天听人家说起本埠接连发生了好几桩绑票的事情,照这样闹下去,将来有钱的人只好躲在家里,谁也不敢走出大门一步了。”
旁边一个上海口音的人接口道:“可不是吗?上月月初大家都说名医李瞎子的孙子忽然被绑票的绑了去了,但是有人到他家里去问,他家里还死也不肯承认。前天又有人告诉我,有一家游戏场里绑去了一个女人,她丈夫花了三千块钱方才将她赎回来,照这样看来,那班专做绑票生意的匪徒的确愈弄愈多,有钱的人走出去可不是很危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