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迟,若不是你确认为师误诊,若不是你能治太后的病,为师绝不愿你趟这滩浑水。但你既然已经身在水中,又有能力治病,那么……”老师握住我的手,缓缓地说:“为师求你,你就当是替为师去冒这次险吧。”
他顿了顿,又说:“阿迟,当今天子虽然年少,却是生于忧患,深明世理的英君明主,不为迁怒之事,即便病未治好,你也不见得就有性命之危。”
我看着老师枯瘦的手,轻声道:“老师,是他把你下在诏狱里的——纵算您和黄医正误诊,该有这牢狱之灾,那么万、游两位先生何其无辜?”
医生给病患治病,天经地义,但如果硬是将医患二者也划个地位尊卑高下,对医生毫无尊重,只见权势欺凌。那么,这样的人,我不想治!
医生给病人开刀,本应是病人将性命交予一手的信任,医患二者互相扶持,共渡难关。但在权势威压下,信任关系不存在,全变成了自身性命受到要挟的苦闷。我却何必去给自己寻这苦闷?
老师怔了怔,勉强辩解:“可陛下也只是将我们下在诏狱里,并没有置我们于死地——阿迟,陛下在盛怒之际,犹能如此处置我等,实已是少见的仁慈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