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觉得,像谷崎氏这样对于要描写的部分,先是冷静、沉着地反省所写部分为何物,然后才选出最契合的词句泰然自若地下笔,这样做的除了他之外别无他人。如此选出的词句既没有判断的失误,也不会歪打正着,如同瞄准后射准幻影靶心的高手的目标。所以,即使作品的内容显示出极其病态的倾向,其词句依然明确,文脉相当规整,不会紊乱,表现出非常简明扼要、雄浑有力的笔致,也许这到底还是“把同情、透彻、冷静、情调等一看相矛盾的两个极端的事物巧妙地进行调和”的都会气质的一个方面。
看到谷崎氏以如此正确的文句写成富有个性特征的一篇故事的技巧,吾不由得被他庄重的艺术权威所打动。在今日处在混沌状态的文坛中,谷崎氏是门第和家教都十分杰出的作家。吾的评论不敢抬高或贬低谷崎氏的真正价值。上田先生接触到精雕细琢的谷崎艺术时不禁感激涕零。吾还记得有一次会议上,森鸥外先生问道:《刺青》的作者来了吗?崇拜谷崎氏的不敢称只有吾一人。吾真切地希望为了吾人的文坛,除了不勉强假装公平、常以偏狭的诡辩为乐的本人之外,最终能对谷崎氏作品做出更有信誉的专家评论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