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驹不管谢铁骅烦不烦,他实在没招儿了,说:“烦我也说,你谢某人把弟兄们骗惨了。”谢铁骅说:“你放肆!”花驹冷笑,说:“我这是客气!你把牛皮吹得比谁都响,最后还是撒丫子。”谢铁骅啪地把手枪拍在饭桌上,抓起小瓢去水缸舀了碗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说:“上峰有令,我又奈何?你以为我好受吗?一个不抵抗,让我满嘴是泡,喝水如喝血,吃饭如吃蛆。”
花驹哼了一声,说:“老蒋整天骂‘共匪’,我看,咱们还不如‘共匪’。”谢铁骅一愣,说:“此话何来?”花驹将一张报纸拍在桌上:“你自己看吧。”谢铁骅将报纸摊开,报纸的大标题是《中共满洲省委关于满洲事变第三次宣言》。他心中暗喜,但是,不露声色,故意皱着眉头。谢铁骅注目花驹,良久才问:“从哪儿弄的?”花驹说:“七连副给我的。”谢铁骅沉声喝道:“你要小心了,我听到过风传,说七连副有亲共倾向。”花驹冷笑一声,道:“国家到这个粪堆了,亲不亲共我不管,我就看他反不反日。”
谢铁骅居然笑笑,去土炕上躺成一个“大”字:“挑重要的,给我念。”花驹念报纸:“国民党官僚最近在天津发表谈话,公开承认国民党无力解决中日外交问题。”谢铁骅半闭眼睛,打断他,说:“这个我知道,换一个。”花驹偷偷看谢铁骅的表情,继续念:“要争取有良知的官兵,发动他们不向日本帝国主义缴械,反抗国民党长官之一切命令的斗争,以至叛变,投入抗日救国之运动。”谢铁骅觉出不对,一骨碌坐起:“是报纸说的吗?”花驹神情窘迫,说:“这个是传单说的。”谢铁骅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