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说,我们这些农傻儿都感谢邓大人。说其他人你不相信,就说你哥牛娃子。你别介意,同辈的从来都没叫过他的大名,一辈子叫他的小名。都晓得,当年他新娃子考大学,复读了五个补习班久考不中,后来第七考算是争了口硬气,勉强考上了个达师专,当了教师。好不容易垮脱农皮,吃上了皇粮,却瞒着他爹辞职下海,在江西九江办了个建筑建材厂,成了很大一个大老板,把全家婆娘娃儿还有几个舅子老表都接到九江去安了家。过年开个宝马回来,接他爹去九江,牛娃子却玩不了那个格,晕车,上车就哇哇哇地吐,坐到云台,整死不走了,走路回到了猫儿垭。
沈岔口还笑他是个薄福材,生就的长年命。
你晓得,他又认不得字,出门男女厕所都找不到,到了大城市,肯定找不到路回家。新娃子只好给他爹买了一个手机,只教他接听电话,开机,关机,充电。他又打不来,认不到1、2、3、4、5,咋个拨打?
他又认不得票子,使不来钱,新娃子甩一砣钱在猫儿垭小红超市,叫他爹各自去买东买西,挂账,他每年回来结一次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