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图尔这名称原意为“我绕弯”,足以描绘出这种街道曲里拐弯的形貌。再远一点,有一条街通入蒙德图尔街,名叫陀螺街,就更为形象了。
行人从圣德尼街走进麻厂街,就会发现街道越走越窄,仿佛钻进狭长的漏斗里。麻厂街很短,走到尽头,只见紧邻菜市场的一排高楼挡住去路,如果不注意发现左右各有一条黑乎乎的小通道,还真以为闯进了死胡同。这条通道便是蒙德图尔街,一头连着布道修士街,另一头通天鹅街和小丐帮街。在这条看似死巷的街尾右角,有一幢比周围矮些的楼房,临街好似海上的岬角。
就在这幢仅有三层的楼房里,开了一家三百年的老店,是一直红火的著名酒楼,里面充满欢声笑语,老特奥菲勒[140]写的两句诗指的就在这个地方:
情郎痛绝悬梁尽,
尸骨摇荡尤骇人。[141]
这地点不错,酒家就世代传下来。
在马图兰·雷尼埃[142]时代,这家酒楼名号为“玫瑰花盆”。当时猜字谜成风,酒楼的招牌便是一根漆成粉红色的柱子[143]。到了上个世纪,那位杰出的纳图瓦尔[144],如今受僵硬画派贬诋的奇想画派大师之一,就多次醉倒在当年雷尼埃痛饮的餐桌上,他还为了感谢酒家,在粉红柱上画了一串科林斯葡萄。酒家乐不可支,就改成招牌,在葡萄下方写了这样几个金黄大字——科林斯葡萄酒楼。这便是“科林斯”号的来历。自不待言,酒鬼们喜欢省略,词句省略有如蹒跚的脚步,科林斯渐渐将玫瑰花盆赶下宝座。最后这代店主,叫于什卢老爹,甚至不了解这种渊源,雇人将柱子漆成了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