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好了,”姑娘们说,“我们一块儿去,莫琳。”原来她们知道她的名字,她们并没有把她当成笑话。
她把票藏在大衣口袋里。她不会去的,因为像莫琳这样的姑娘从来不参加节礼日舞会。
可是,那种感觉又来了——令人兴奋的悸动,仿佛一些事情即将发生改变。这可能要归功于埃斯特·休斯最开始分给她喝的那一小口金酒。莫琳从未喝过金酒,直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到嗓子眼在冒烟,像被火燎了一样。紧接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像色老头儿一样吹起了姑娘们的大衣,所有人都尖叫起来。“啊!快起开!”
“等我们走到那儿,我头发该成鸟窝了。”帕蒂·德里斯克尔说。这回她可以放心笑了,因为帕蒂把手电筒摆在下巴上,用力噘起嘴唇,手电筒的光在她左眼底下打出一道阴影,像朵紫色的花。她说得没错,她的头发已经彻底挣脱发夹,变成一团红铜色的鬃毛。几个姑娘用胶带把发卷粘了起来,埃斯特·休斯则把卷发夹一直卡在头上,用围巾裹了起来。她打算把卷发夹留到最后一刻。她在手包里放了一瓶雅蝶发胶,还有一瓶黑玫瑰香水。她说那是圣诞节得到的礼物。
“你肯定不想知道我圣诞节得到了什么。”帕蒂·德里斯克尔说。
莫琳收到了一本关于礼仪的书,还有一把镶银的梳子。她在冷飕飕的饭厅里跟父母吃了圣诞午餐,他们头上都戴着皇冠似的纸帽子,没有一个人说话。饭后,母亲洗了碗,收好瓷汤碗和家里最高档的杯子,仿佛正在把圣诞节打包装起来。父亲则在炉火前打了个盹儿。她想一把抓住她长大的家——成套的窗帘、十字绣茶巾、扶手椅的刺绣罩布、绣着“女人的活永远干不完”和“人只有在花园才最贴近上帝的心”的刺绣作品,把它们一股脑儿地扔出去。但她没有。她只是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舞会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