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爷在窗外,不由得暗暗着急道:“他们将楼门堵住。我这朋友,他却如何脱身呢?他若是持刀威吓,那就不是侠士的行为了。”忽然眼前一黑,再一看时,屋内已将灯吹灭了。展爷大喜,暗暗称妙。忽听郑新哎哟道:“怎么楼上灯也灭了。你又把蜡头儿掷了,灯笼也忘了捡起来,这还得下楼取火去。”展爷在外听得明白,暗道:“丁二官人真好灵机,借着灭灯他就走了,真正的爽快。”忽又笑自己道:“银两业已到手,我还在此作甚么?难道人家偷驴,我还等着拔橛儿不成。”将身一顺,早已跳下楼来,复又上了墙角落,到了外面,暗暗回到下处。真是神安梦稳,已然睡去了。
再说郑新叫丫鬟取了火一看,搹子门彷佛有人开了。自己过去开了一看,里面的银子一封也没有了。忙嚷道:“有了贼了!”他妻子便问:“银子知了么?”不但才拿来的八封不见了,连旧存的那一包二十两银子也不见了。”夫妻二人又下楼寻找了一番,那里有个人影儿。两口子就只齐声叫苦。这且不言。
展熊飞直睡至次日红日东升,方才起来梳洗,就在客寓吃了早饭,方慢慢往断桥亭来。刚至亭上,只见周老儿坐在栏杆上打盹儿呢。展爷悄悄过去,将他扶住了,方唤道:“老丈醒来,老丈醒来。”周老猛然惊醒,见是展爷,连忙道:“公子爷来了。老汉久等多时了。”展爷道:“那渔哥还没来么?”周老道:“尚未来呢。”展爷暗忖道:“看他来时,是何光景?”正犯想间,只见丁二爷带着仆从二人竟奔亭上而来。展爷道:“送银子的来了。”周老儿看时,却不是渔郎,也是一位武生公子。及至来到切近,细细看时,谁说不是渔郎呢。周老者怔了一怔,方才见礼。丁二爷道:“展兄早来了么?真信人也!”又对周老道:“老丈,银子已有在此。不知你可有地基么?”周老道:“有地甚,就在郑家楼前一箭之地,有座书画楼,乃是小老儿相好孟先生的。因他年老力衰,将买卖收了,临别时就将此楼托付我了。”丁二爷道:“如此甚好。可有帮手么?”周老道:“有帮手,就是我的外甥乌小乙。当初原是与我照应茶楼,后因郑新改了字号,就把他撵了。”丁二爷道:“既如此,这茶楼是开定了,这口气也是要赌准了。如今我将我的仆人留下,帮着你料理一切事体。此人是极可靠的。”说罢,叫小童将包袱打开。展爷在旁,细细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