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鉴于此,一些学者将这种直观看作是柏拉图意义上的“心灵之眼”,是那些善于发现“形式”的理性之眼。正如伯曼所指出的,希腊人观测天象首先注意到的是“天体的形式”。[71]还有些学者认为希腊人是通过触觉而不是视觉感受事物的。其中认为早期希腊几何学就拒绝依靠直接的视觉来把握。如此相对立的观点表明,伯曼等人所谈论的“视觉型”与我这里所谈论的“视觉型”并不是一回事。
梅洛-庞蒂认为,当笛卡尔把知觉看成是由心灵之眼做出的判断构成的时候,他并不能真正解释我们的实际知觉。因为知觉并不只是仅仅提供“形式”。例如,当人们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时,人们不是只看到红色本身,而是看到红色所处的环境,看到的是存在物之显现。戴维·林德伯格也说:“假如你心甘情愿局限于那些可用几何学描述的东西,欧几里得的理论是一个惊人的成就;如果你对视觉的任何非几何特性感兴趣的话,欧几里得的理论接近于无用。”[72]毕竟,心灵之眼不同于肉体之眼。在心灵之眼中与其说是视觉,不如说是“证明”。[73]至多,西方科学与哲学中的“眼睛”乃是隐喻意义上的眼睛。我非常赞同著名哲学家让-弗朗索瓦·利奥塔(Jean-Francois Lyotard)的观点,他认为整个西方传统所盛行的是柏拉图所奠定的逻各斯中心主义传说,它是以话语的模式来侵占视觉的经验。即使是视觉中的透视法,也是习惯化的——透溢着逻各斯的形式图示的影响。[74]